浮‧世‧印‧象

之一

　　那是個夢。

　　又是教學演示，我站在講台上教課，台下是703的小鬼們，但有點奇怪，那排列井然有序的小腦袋之間，夾了一顆不應該出現的腦袋。是「娃娃臉」，真奇怪呀！我都變成老師了，為什麼他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呢？而且擠身於我的學生之間？彷彿聽見他對著那幾個好笑又可愛的學生說著從前的我，學生笑得好開心，他們終於知道老師也有白癡白癡過。

　　最後一次遇到他，我們都是高中生了。高中時的幾次偶遇，我都是膽小地以餘光偷瞄，是因為長大後的樣子，我始終看不真切，所以夢裡的他遲遲不肯長大嗎？

　　每次都以為忘了，其實仍深深記得。童年的他不定期拜訪我的夢，我是驚喜，但也迷惑。

之二

　　下午指導老師請假，第八節的國文，由我幫老師把第十二課剩餘的部份作結束，然後抄生詞和小考。他們還是那麼歡樂，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歡樂的？有時候還真想大吼：「不要再把我當隔壁鄰居家的大姐姐了，小心我把你們都踹飛到火星上！」殺雞儆猴仍是必要的，縱使他們常常以為我手裡的刀是玩具刀。

　　真正讓大家都肅靜的是對面棟走廊突如其來的怒吼，不是別人，是702的導師，也就是謠傳很火爆的ㄌㄨㄐ老師，當時，他應是在對面棟上八年級的理化，可能看到702有什麼狀況，沒想到就這麼豪邁地對著這頭怒吼，直接聲控702，馬上就有兩個女生到走廊做彩虹橋了！他的聲音太震撼了，連訓導主任、教學組長都來了。班上的學生和我也有點傻了，回過神來，ㄌㄗㄩ好事地說風涼話，我嚇唬他小心等一下換成ㄗ老師在對面大叫他。

　　十二課的生詞非常多，我抄得手痠，學生也哀鴻遍野，但那不是我圈的，是ㄗ老師。這群小鬼頭居然問我：「老師，你老實說嘛！這一課如果是你教的，你會圈那麼多嗎？我們不會跟ㄗ老師說的。」他們真的很神奇，好像我對他們很好，永遠不會壓榨他們一樣，拜託，老師就是老師，該做的功課就是那些，並不會因為老師不一樣，要做的功課就大幅減少！他們真的把我想得太天使了。最妙的還是ㄉㄓㄨ，「老師，ㄗ老師在圈生詞的時候一定很生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