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印‧象

    我很喜歡訓導主任說的，「就是跟他玩啊！」是的，不要把學生想得跟惡魔一樣，再怎麼反骨的學生，都不要跟他認真，要教育他，但要以玩的方式去教育他、改變他，而不是動輒一把火燃燒著，燒得學生體無完膚，也燒得自己遍體麟傷。

     訓導主任以前讀的心輔系，輔系數學，在學校是當數學老師，她待過輔導室、教務處，也當過導師，今年8月才剛就任訓導主任。其實看到她是訓導主任，我也很驚訝，她和歷來訓導主任的氣質大不相同。前幾年的ㄏㄒㄕ主任雖然也是女主任，我在校時期，她是生教組長，我可是看過她女魔頭似的氣魄與威嚴呢！所以她坐主任的位置，我絕對相信她有能力與一票反骨的孩子周旋。訓導主任則是溫婉的媽媽型氣質，很難想像她遇上皮得要命的男孩們時，要怎麼管束他們呢！

     8日第三節課下課，某男數學老師押著兩個男生來訓導處。數學老師指著其中一名身型較胖、一臉吊兒郎當的男生說：「他上課玩手機還嚼口香糖，我說要沒收他的手機。」遂遞了一支手機給訓導主任。接著又指了另一名一臉不爽，擺明對他懷有恨意的男生說：「他態度不好，我說要沒收手機，他跳起來說手機是他的，同學笑，他還踢同學椅子。下面一節課讓他們留在這裡！」被數學老師說態度不好的男生，滿臉殺氣的辯解：「手機是我的，又不是我玩手機，為什麼要沒收？旁邊的人又笑屁啊！」看他這種態度，可想而知數學老師為何押他來訓導處，數學老師板著一張臉說：「你這什麼態度，你好好跟主任解釋。」

    當時是下課時間，兩個男生的其他朋友大概想看熱鬧，擠到訓導處，訓導主任笑笑地安撫了數學老師，表明她會處理，生教組長(也是個女老師喔！)開始驅趕那些看熱鬧的男孩，「快走啦！擠在這裡做什麼？」看熱鬧的男孩們想都沒想就說：「吹冷氣啊！訓導處好涼喔！」真是睜眼說瞎話，在場的人除了跟老師槓上的殺氣男孩，全都笑出來了，這一整天都沒開冷氣耶！被生教組長駁斥了之後，男孩們還自顧自地說：「真奇怪，我真的覺得很涼啊！」

    看熱鬧的男孩們走了，數學老師也走了。訓導主任很像媽媽似的說：「你是不想活囉！幹嘛惹你們導師！你才要升八年級，把你們老師搞得這麼生氣，你後面兩年還有好日子過嗎？」胖子嘻皮笑臉地說：「不是我喔，都是他！」跟老師槓上的男生還是很氣，一張大便臉，彷彿數學老師逼他吃了一箱大便一樣。訓導主任知道他還在氣頭上，也就是碎碎念他沒用腦，才會跟導師吵架，開始分析利弊給他聽，「你們班絕對不可能換導師的，所以你跟導師吵架就是找死嘛！你們老師以往的經驗，都是一個班帶三年……」大概是知道主任之前有帶班，生氣的男生突然冒出一句：「那為什麼你可以當主任？叫我們老師也來當主任呀！」全訓導處的職員笑成一團，國中男生果然還是很天真哦！

    可能是大家笑得太歡樂了，也可能是主任擬媽媽式的碎念奏效，一直都很生氣又暴躁的男生不再繃著臉，不知不覺也笑了開來，主任這才亮出事件陳述表，要胖子和生氣男好好把整張事件陳述表寫滿，一方面又繼續分析利弊：「看吧！你們是笨蛋嗎？在這種日子惹毛老師，還要寫作文！而且今天是父親節耶！拿這張回家當父親節禮物，回家又被念，心情不就更不好了嗎？」

    兩個男生寫的事件陳述表一直不OK，因為字數太少了！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清楚，胖子的嚼口香糖在他自己的事件陳述表裡被寫成是一項「絕技」，他在事件陳述表裡澄清，是老師誤會他在嚼口香糖，其實他是在嚼吸管，我以為他又在搞笑，生教組長跳出來證實，因為她之所以在此之前就認識胖子，正由於他酷愛嚼吸管。

    起初，我看某男數學老師押兩個男生進訓導處，不免揣想訓導主任和生教組長兩位女老師是否壓得住頑皮又衝動的男孩，訓導處裡的男性組長都剛好請假，真的讓人有點擔心呢！主任不以氣勢壓制學生，反而是用一種像母親般的口吻來勸戒他們，的確，小男生本來就有火氣了，再對他兇，他可能更不爽，吃軟不吃硬嘛！至於某男數學老師的做法也很妥當，我想當導師應該都不能避免有可能和學生吵架的危機，導師和學生吵架，雙方都在氣頭上，不要想著能吵贏學生或是在吵架的時間點上感化學生，退一步，給彼此思考的空間，帶到訓導處的確是個好辦法，不是為了給學生制裁，而是讓他有空間好好想想。



附註：
我也是今年和國中同學、老師見面，大家聊了聊，才想到當年有位「不只是煩而已」的女同學和導師吵了一架，記得這事的同學說「不只是煩而已」跟老師吵架還吵到很戲劇化地吼了一句：「你要罵我可以，不可以罵我的家人！」前戲是老師不知道怎麼推論的，推論出這麼句話：「難道你媽媽也跟你一樣嗎？」然後，不要再問我前面他們還吵了什麼，我也忘了。